放蛊,夫夫。湘西这块土地上,男人做,女人则放蛊,做凭的是力气和胆识,放蛊则是不费吹灰之力使用一种致人性命的巫术。湘西人处处防妇人下蛊,包括自己妻子、母亲、儿媳妇,甚至自己的亲生女儿,足见蛊毒的危害之大,危害之广。其中苗家女最精此术,三个苗家女走到一起,定有一人是放蛊老手。
国庆湘西之行,夜宿老洞苗家客栈,遇一苗家小阿妹,年约二十岁刚出头,生得水灵灵,肤若凝脂,眼如秋水,发似,杨柳细腰,纤纤玉腿,不涂胭脂不施粉,不抹口红不画眉,清水出芙蓉,感叹湘西好山好水育出一代代红粉佳人。听湘西一位初识的朋友介绍,她祖母在她这个年龄时已学会放蛊,心血来潮,邀她喝茶聊天,说说放蛊的传奇。见面时自然客套了一番,坐下,点一壶湘西黑茶,要几碟当地的串串小吃,便打开了话匣子。
放蛊属于湘西一种古老的黑巫术,是楚巫文化的一部分。在数千年之前由苗家妇女用的智慧创造出来,消失在六十年代,至今并不遥远。两千多年以前的《春秋左传》中就有关于蛊的记载。宋人郑樵所著《通志六书》里甚至记录了制造蛊毒的方法,大意是说,将各种诸如毒蛇、蜈蚣、蚂蚁、蟾蜍、毒蜘蛛等毒虫收集起来放在同一器皿之中,任其互相袭击与吞食,最后存活下来的就是吸受了众毒虫之毒的蛊,即毒虫之王,蛊虫吞食了其它毒虫后,更是毒性自然无比强盛。将此虫晒干研成粉研成粉,用罐子装了,在山麓之间藏匿一段时间后便成了蛊药。
蛊药施放到要之人的食物、水源里,误食的后迷乱,受到投药者的控制。这种药粉的制作方法,千奇百怪,没有固定的配方,通常都是家传,投此毒即是放蛊。放蛊的女人称为“草鬼婆”,有多少个“草鬼婆”就有多少种蛊药。相传蛊妇放蛊毒中一人,可自保无病三年,如不放蛊,蛊婆自己就要生病,连续三年不将蛊放出去,蛊虫不得食就会“草鬼婆”。
也有人说将收集到的“毒虫王”置于坛罐内,趁人不备,埋于要加害人的房子四周某个部位,坛罐上盖一片瓦。“毒虫王”在坛罐内繁殖若干小虫,夜深人静时,小虫便从瓦的缝隙里爬出来,潜入家中,爬到床上,从鼻孔、口腔、钻入人的体内,人的五脏六肺,直至让人莫名其妙地消瘦、泛力,最后慢慢倒下。如果感觉到自己中了蛊毒,只要将坛罐找出,掀开瓦片,将坛罐内“毒虫王”用开水烫死,便可迅速恢复健康,“草鬼婆”也会不治而亡。不过“草鬼婆”藏坛罐之处十分隐秘,很难找到,只有放蛊人才知藏处。小阿妹告诉我,这只是猜想和传言,让人充满神秘和恐怖色彩,没有哪个“草鬼婆”能如此放蛊而成功的。
湘西一带盛传“无蛊不成寨”,往往一不留神就被人下了蛊毒。有旅行经验的人,进入蛊区要饮食的时候,会偷偷的用筷子拣第一块食物放在手里,用餐完毕以后,随手将放在手里的食物埋在人行道的十字口的泥土里,蛊就回到放蛊的人家里。有的人经过蛊区,遇到可疑的食物,先请主人下筷子拣吃,这样可以避免中蛊。有的人在蛊区就食,通常先问主人:“这碗菜、这碗面你们有没有下蛊?”一面拣出一块食物,放在一边,然后就食,蛊就不能为害了。
人们痛恨放蛊的“草鬼婆”,历朝历代都针对制造蛊毒行为有非常严厉的刑律,常施以剁手极刑惩罚,甚至砍头、挖心。故放蛊巫术完全处于秘密状态,不被外人发觉。历代志书史记,关于蛊毒的记录数量虽然不少,总是廖廖数语,并且语焉不详,这就使草鬼婆与蛊毒变得更加诡秘。《干州厅志》记:“苗妇能巫蛊,名曰放草鬼。遇有仇怨嫌隙者放之,放于外则蛊蛇食五体,放于内则食五脏。被放之人,或难堪,或形神萧索,或风鸣于皮皋,或气胀于胸膛,皆致人于死之术也。”
据说有灵气的人能识别蛊婆,对于蛊婆旧时有多种方法鉴定。按《永绥厅志卷六》的记录,真蛊婆目如朱砂,肚腹臂背均有红绿青黄条纹,没有就是假的;真蛊婆家中没有任何蛛网蚁穴,而该妇人每天要放置一盆水在堂屋中间,趁无人之际将其所放蛊虫放入盆中食水,否则就是假的;真蛊婆能在山里作法,或放竹篙在云为龙舞,或放斗篷在天作鸟飞,不能则是假的;所有的真蛊婆被杀之后,剖开其腹部必定有蛊虫在里面,若没有就是假的清嘉庆之前,苗人捉到蛊婆格杀勿论,后来不知何故,不敢再杀而是卖于民间作之苦,放蛊之术便迅速得以流传和扩散,一方苗民。
放蛊术也是世代相传,传女不传男。如某蛊妇有女儿三人,其中必有一女习蛊。也有传给寨子中其他女子的,如有女子去蛊婆家中学习苗族女红,被蛊婆相中,就可能暗中施法,突然在某一天毫不经意地对该女子说:“你得了!”该女子回家之后必出现病症,要想治疗此病,非得求助于蛊婆,蛊婆便以学习蛊术为交换条件,不学则病不得愈为借口。因为一切在暗中进行,传授的仪式与咒语,外人无从得其详。这种暗中进行传授就给神秘的蛊术蒙上了神秘的面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