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报记者余娅
通讯员罗理力
我之所以用“殉道者”,不用“志愿者”这个词儿,是因为志愿者是一时一事,殉道则要付出终生。
——冯骥才说老后
孩子们眼里的“神奇爷爷”
1月6日,72岁的民俗摄影家刘启后从湖北捧回了“2014中华文化人物”大,消息一出,最高兴的不是获者,而是隆回瑶山的父老乡亲,在瑶山人的心里,再高的荣耀似乎都无法表达对他的。
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老后,不管走到哪里,老后都是虎形山上那个背着相机,又矮又壮,默默行走的“苦行僧”。他38年如一日,而又坚定地行走在挖掘、和民间文化的道上,把神秘的花瑶文化洒遍全中国乃至世界,更播种进年轻一代的心里。
他给大学生们讲花瑶,是多所高等院校的客座教授。在大学、大学、国防科技大学等高校的报告厅里,老后做过《神秘的花瑶》、《璀璨的乡土文明》等60多场传统文化报告,每一场都听众爆满。大学生们惊叹于他镜头里花瑶文化的美,于古老文明的消逝。他们当起志愿者,带着、带着国际学生组织,来到花瑶。
他给孩子们讲花瑶,在隆回各地的中小学校,他是孩子们眼里的“神奇爷爷”。他总是带着稀奇古怪的图片,还有满肚子神秘的故事,来到孩子们中间。他讲每一幅滩头年画里的传说,解读每一块花瑶挑花背后的寓意。瑶山的娃娃们,开始从长辈的手里接过传统,成为文化的小小传承者。
一年又一年,老后与花瑶同在。
缘起瑶山小姐弟
6000多花瑶人生活在雪峰东麓100多平方公里的瑶山之中,过去这里与世,人迹罕至,花瑶文化也一直被封存于深山之中,随着时间的流逝日渐式微。
1978年,老后还没退休,在一个大雪封山的日子,他和当时一位省领导去瑶山访贫问苦,这是老后第一次进瑶山。他们进到一户瑶民家,推门只见一对姐弟赤脚站在火塘边,姐姐大约5岁,弟弟不到2岁。大人不在家,一只破了半边的锅支在柴火塘上,锅里只有不足一碗的玉米饭,姐姐正往灶里吹着火。猛然见屋里走进了两个陌生人,两个小孩抬起头,目光惊慌又好奇。
之余,老后端起相机,拍下了姐弟俩的照片。老后屋里房后转了一圈,这个家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不值200元钱。他把身上仅有的十几块钱(当时是他半个月的工资)递给小姐姐,小女孩不懂汉语,也没见过纸币,胆怯地接过钱,老后的心都碎了。
“瑶族人、善良,瑶族文化也特别精彩,却因为历史、地理等原因,过着原始落后的生活。”老后是个外族人,但他永远记得女娃娃望向他的那一眼。从此以后,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花瑶文化的发掘和传承上。
三十余载步履未停
那时候的老后还很年轻,靠着微薄的收入和满腔的热情,一有时间就坐班车去小沙江(那时候对瑶山的统称),再步行跋山涉水遍访各村各寨,走村串户,刨根问底,记录花瑶风俗,体验呜哇山歌,目击花瑶挑花。他先后拍摄到了1600多个品种的挑花图案,并陆续收藏了200多件珍贵的挑花实物,成为最早关注花瑶挑花和拍摄花瑶挑花图案最多的人。
38年时间,近400次深入考察,往返一趟800公里,累计行程30余万公里,踏遍了瑶山的山山水水。他的头发白了,但镜头和笔杆记录下了这支藏在大山深处的原生态部落的点点滴滴。老后将所见所悟、所思所想存于镜头,付诸文字。这些年,发表于国内外的760余个文化专版是他多年心血的最好记录。一石激起千层浪,新闻记者来了,民俗专家来了,瑶山上的客人多了起来……
二十年,三十年,四十年过去了,曾经面临消逝的“花瑶挑花”、“呜哇山歌”和“滩头年画”成功申报了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。曾经羞于走出深山的瑶族人现在自信地穿着民族服饰,唱起山歌,迎接全世界的客人。曾经100%的文盲率的瑶族山寨有孩子走进了学校,有人飞出了大山,现代文明正花瑶的明天。